每次在超市挑雞蛋,或是從冰箱裏取蛋進廚房時,五指輕輕握著又滑又脆弱的雞蛋時,總是會想起小時候的一個回憶,也是老爸這輩子最孩子氣的一場把戲--立蛋。

記得當時才小一還是小二吧!太久了,也記不清楚年紀,只記得那天晚上老爸工作回家,突然心血來潮地把我和哥哥從電視機前叫走,然後在飯桌上放了一顆雞蛋,問我們兩個小鬼頭有沒有辦法讓雞蛋站著不會倒下來,而且不能用手!我向來很不服輸,試了幾回還是沒辦法讓雞蛋立正站好,只好挫敗地直接向老爸要解答(當時急著知道答案的興奮心情到現在還記得牢牢的呢!)。

孩子氣的老爸在看到我們束手無策、沮喪的小臉時,為父的驕傲全寫在臉上了,這才興高采烈地從飯桌上拿來一罐鹽罐子,然後在桌面上灑了一小撮的鹽巴,接著便把那顆不聽話的雞蛋放上去,輕輕地往鹽巴堆裏下壓,就見雞蛋乖乖地立了起來!

這場老爸的小把戲現在看來很幼稚,但在當時父親和稚兒之間的互動來看,卻成了我這輩子最甜蜜的回憶!孩子氣的老爸,崇拜老爸的hana!是的,我的父親,是我心目中永遠的巨人,而我,也是他唯一的前世小情人。

其實我是一個和家裏緣份最薄的孩子,許多回憶都僅有國中之前的,僅管過了十多年了,老家的樣子,老爸的長相,那台白色速克達...隨著年紀愈長,反而愈常去懷念和回想,所以記憶也愈來愈鮮明。沈浸在老爸的回憶裏,我總是忍不住懊悔,懊悔自己是這麼一個硬脾氣的孩子,明明是家裏唯一的女孩兒,卻總是稜稜角角地不肯和老爸撒嬌,等到長大了,想撒嬌了,老爸也已經不在了...不知道是不是這份悔意太強烈了,前幾天竟夢到老爸正在吃燒臘,吃得滿手油油的,而我在外頭受了氣,一回到家就直覺地找老爸撒嬌吐苦水,而老爸仍舊笑笑地問我:「是誰惹妳生氣了,來和阿爸講...」

將來,我也要和孩子們一起玩立蛋,然後再把外公的故事告訴他們,告訴他們,外公是一個多麼慈詳的好爸爸...當我和更多的人一起分享有關老爸的回憶,那麼老爸就會永遠存在我的心底,不會忘的...永遠都不會忘的..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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